从樟木到拉萨的路,来来回回走过五次。怎么走也不厌。若要是有人打听如何去尼泊尔,我一定会推荐从拉萨走陆地过去,因为太美。
从樟木到拉萨的路,来来回回走过五次。怎么走也不厌。若要是有人打听如何去尼泊尔,我一定会推荐从拉萨走陆地过去,因为太美。
真的很美。
樟木还是那个樟木,窄窄的山路上排满了彩色的卡车,友谊桥的两边永远堆满了人,这次还有一群背上染了红色标记的羊。我们没有停留,找了一辆返拉萨的空车,司机说当天晚上到定日,住上一宿,第二天下午就能到拉萨。一想到老定日,那里的星空和辽阔的大地,便心生欢喜。
其实在这条路上,我最爱的地方还不是老定日,是从老定日到聂拉木要经过的一个山口,卡拉龙拉山口。第一次经过,坐在一个卡车上。司机在山口的时候停下车,让我们下来呼吸一下稀薄的空气,看看远处横卧的喜马拉雅。一边是珠峰附近的群山,一边是希夏邦马。只可惜那时的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刮着大风,远处的群山躲在乌云中,只有希夏邦马露出真颜。
这一次路过,刚好是傍晚。太阳已斜,却耀着金色的光。大地在光中起伏,间或着阴影,天地之间溢满浓郁的色彩,车像小甲壳虫一样在这色彩中移动,慢慢的,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之后我又路过这个山口,一次一次,往往返返,有的是深夜子时,有的是蒙蒙清晨,都有各自的好。一次我在寒冷的车里轻轻睡去,迷迷糊糊地醒来往窗口一望,一颗流星滑过山尖。又一次,满月的月亮在高原一端将落未落,世界一片悠悠的蓝。这时,一缕阳光从大山间射来,整个世界顿时苏醒,散着最新鲜的光亮。一切都在复苏,都在生长。所有的眼睛都在慢慢睁开,带着浅浅的笑。
在老定日,住的还是那家旅馆。问老板,一个月前有没有在房间里发现过一个swatch的手表,那是遥遥丢失的。老板说没有,打扫卫生的小妹已经换了好几个了。给遥遥发短信,她说,就让手表留在这个美丽的地方。
常常会想起那个时候--车路过拉萨河,金色的杨树,明晃晃的,在河边细细碎碎地说话,背后的天空透净湛蓝。
闭上眼睛,这碎碎的金黄还有大片的蓝,依然是在眼前。暖暖的,又无限宽广。
我没有拍照,相机已是多余。
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我在大理。” 心一紧。我的大理,已经回不去了。
我们就住在那个可以看得到布达拉的房间,偌大的旅馆,凄凄冷冷的就是没个人。漆成红色的洗手间,热水不热。
一夜之间天就变冷了,很冷很冷。没有太阳,下着冰雨。据说前方川藏线被大雪封住了,不通车。我们流着鼻涕在房间里等待太阳,白天在越发清冷的拉萨城里四处晃,去驴窝餐厅吃粤菜。
有一天雨下得太大了,而我怎么也找不到那把跟我走了半年的雨伞。于是我们去红艳超市买了把天堂牌,伞把是一只可爱的小猪。我至今还在用它,嫩黄的颜色已经被城市的污浊雨水弄得发灰,可是在伞下抬头望一望,仿佛依然能呼吸道高原的空气,那么清冽,寒冷,却又舒畅。那个时候我们总是在不同的地方不停地说再见,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于是我便把这把伞当作安慰--想,起码,还有一把伞的记忆在这里。
布达拉宫后的公园失去了两年前我看到过的那种欢乐,八廓街上没有游人。雨一直下,只有屋里才是温暖。我们拍了很多张布达拉宫的照片,正面的,反面的,侧面的,清晨的,黄昏的,雨后的,夜晚的...但没有进去,不需要排队,不需要预约,可还是没有进去。
最后我们决定走川藏线,虽然不知前方的路是否已经打通。我在网上淘了一张两个星期后重庆飞拉萨的特价机票,比火车硬座还便宜。常常会感伤,在知道离别的日期时。特别是,你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