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物的出现,随着时间车轮的滚动,都会出现分野。政治、经济、文化、艺术、宗教等等,都在这一自然规律中发展变化。 ??西藏壁画,作为一个艺术门类,同样走过产生、
任何事物的出现,随着时间车轮的滚动,都会出现分野。政治、经济、文化、艺术、宗教等等,都在这一自然规律中发展变化。
西藏壁画,作为一个艺术门类,同样走过产生、发展、分野为各种流派,各种风格,著名的有三大流派。
西藏壁画,是随着佛教的传入而产生、发展起来的。西藏早期建的寺庙,其壁画都是邀请的尼泊尔画师和内地画师来完成的。据《西藏王统记》记载,……文成公主进藏时带进了大批技工画匠等,在寺庙数量不断扩大中,仅靠邀请来画师显然难胜重任,培养当地的壁画艺人,就成为迫切的课题。那时没有专门学校,采取师傅带徒弟的办法既简便又可行,经过长期实践,就涌现了一大批当地画师。壁画的内容也大大丰富起来,从早期单纯的宗教内容逐渐地融进了一些世俗内容,并和宗教有机地结合为一体。如历史故事、政治事件、名人传记、生产劳动、民俗文化、医药卫生等大量进入壁画内容,这就为西藏壁画的转化奠定了基础,并逐渐形成了以地区为核心的三大流派,及其小的支派。
一、“藏孜”画派及其艺术特点
“藏孜”是藏语译音,“藏”在这里是专指后藏,即日喀则地区。“孜”是画的意思。
“藏孜”画派过去曾被称为“培孜”画派。“培”是尼泊尔藏语音译的简称,由此可见这一画派与尼泊尔绘画艺术的渊源关系,这是西藏形成最早的一个画派。迄今有不少寺庙的壁画,尤其是日喀则地区寺庙的壁画,这一派占据着明显地统治地位。不仅如此,有的壁画直接出自尼泊尔画师之手,如夏鲁寺雍木殿的“众生在布拉姆辛城欢迎释迦牟尼图”及部分千佛图等。又如江孜白居寺集会大殿二楼的拉木寨殿的“八十人修行得道图”等,但更多的是历代藏族艺术家吸收了他们的营养,在长期磨练中创造了自己的艺术风格,这就是“培孜”演变为“藏孜”的过程。他们以布敦·仁青珠、钦巴索朗木崩、索朗布(此二人可能是父子或兄弟)、仁青夏嘉、索朗坚参、俊索、塔尔巴、那木卡悦色、索朗罗桑那木杰、坚参果、班久仁青父子等,还有很多轶名画家,以他们为代表的大量壁画作品主要分布在日喀则地区一些著名寺庙里。
“藏孜”画派的艺术特点是:构图大方,疏密有致,造型大胆奔放,线条简练概括,色彩浑厚凝重,少用金银粉点缀。注重情节的刻画,强调人体的变化,常常采用三道弯造型,增强人体的美感。人物形象的某些细部画法和拉萨画派不同,如人物面部颜色多为平涂。其次,对山川、树木、花草、动物、云电等,也有独特的画法。有的山不画脉络,俨然像个蒙古包。花草树木多为热带的,而且采用图案式画法,装饰性很强,虎纹画成放射状。云彩采用汉地的祥云或团云的画法。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画的具体、生动,对画面中的主要人物,使用了模特,如江孜白塔三楼东大殿有一神像为桑杰曲赞杰布,使用的模特叫班觉仁青。??最有趣的要算壁画中藏有的密码。我在江孜白居寺萨迦殿考察壁画时,发现有些壁画的山石中藏有龙虎图形。作者巧妙地利用线条和山石块面很自然地组成了龙和虎的图像,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真是传奇妙作。为此,我请教了当时日喀则政协常委、藏学专家桑阿托托。他说:这些壁画是建自居寺时请的汉族师傅画的。”由此,我联想到了达·芬奇密码。近来,有人发现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著名画家达·芬奇在所绘的两幅名画中藏有密码,并据此拍成了电影。
白居寺壁画所绘时间约在公元1421年(藏历阴金牛年),藏有达·芬奇密码的画,是在公元十五世纪下半期绘制的,在时间上属于同一时代,这或许是一种有趣的巧合,藏于西藏壁画中的密码,更增加了几分神秘。画家把密码藏于画中肯定有隐衷,或是一种不便于公开宣示的理念或寄托。达·芬奇密码已经有人作了解晰,毋庸赘述。而白居寺壁画密码又是何意呢?壁画是汉族画的,从图像组成看是龙虎,也确系是汉族所推崇的动物图像。看来有可能是隐喻“藏龙卧虎”的意涵吧,那么“藏龙卧虎”是画家的自喻呢,还是对江孜这块宝地的慨叹呢?抑或两者具备?这就需要专家来做出正确的判断。
二、“康孜”画派及其艺术特点
“康孜”画派主要形成于康区,即现在的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一带。因为和内地比邻,有些地区长期以来就是藏汉及其他少数民族杂居,其文化必然相互影响和融合。在“康孜”壁画上受汉族艺术影响也很明显,有的甚至能看出唐宋遗风的烙印,所以在西藏也有人称“康孜”画派为“甲孜”画派的。“甲”是藏语汉地音译的简称,从这一称谓也可以看出两者之间的渊源关系。
“康孜”画派的艺术风格是:构图严谨之致,造型准确,人物刻画细腻,注重解剖和结构的起伏变化,线条多用游丝勾勒,劲挺有力,宛若飞流疾泻。敷色喜用重彩,颇有国画工笔重彩的韵致,给人以鲜丽华美的感觉。
在敷色上,采取浑染、皴擦、点垛相结合的方法。人物、建筑、天地、云电等多采用浑染,山石树木则用皴擦,花草有时用点垛。这些方法交互使用,增强了物体的质感和色彩的层次感,丰富了艺术的表现力,加强了艺术效果。
“康孜”画派在形式上丰富多彩,有工笔重彩,也有水墨淡彩,有白描,也有类似国画的小写意。??壁画艺人为了寻求生活出路,以及名家常被各地寺庙邀请作画,故他们的流动性很大,在卫藏地区的一些寺庙里也能看到“康孜”画派或受其影响的作品。在夏鲁寺壁画中,就有该派风格的作品。
建于明永乐年间的白居寺、白塔各殿内的某些壁画,“康孜”画派的特点更明显。如白塔第三层麦巴梅殿东壁“松鹤图”的画法,非常接近国画工笔画法,树干的老皮画的非常认真细腻,树叶先用淡色渲染,然后用焦墨勾出松针,一对仙鹤,一只昂首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一只俯首觅食。构图生动,造型准确,勾画严谨认真,连软毛都用细毫勾出,真是达到了写真传神的妙态。又如强格普鲁金殿的“松树长臂猿图”和“松树野雉图”,真是工神兼备,在满殿壁画中,可算是鹤立鸡群之作。从风格看,这几幅壁画似出一人之手。再如度母殿的一幅白描菩萨,形象衣着很像一位汉人,用线勾勒,线条扎实有力,运笔洒脱,在众多壁画中颇显新颖别致,十分引人注目。
山南地区著名的桑耶寺,是一个庞大的寺庙群体,它的结构是按照佛教对宇宙的理念所建,把抽象的宇宙观通过寺庙建筑来具体化和立体化。据说大小建筑共有108座,但大部分已被毁掉,现在有迹可查的仅有29座。各种壁画,洋洋大观,就现存的壁画也有四千平米左右,如果把大部分已毁坏的数十座殿堂加在一起,那真可谓壁画海洋了。它不仅画幅浩瀚,而且内容丰富,形式多样,流派各异。
主殿三楼内回廊的“如意宝树图卷”,多用水墨淡彩画成,颇有国画写意的味道,笔墨洒脱自如,色彩清新明快,也许作者本意是为了赶时间,不容精雕细刻,线条龙飞风舞,自由奔放,这种速写性的画法,体现了作者驾轻就熟、一气呵成的绘画功力,给人视觉上以极大地冲击力,令人痛快淋漓!这在西藏壁画中极为少见,真是弥珍难得。
在“如意宝树图卷”中,还绘有一些白描,风格和上述水墨淡彩如出一辙,可能是出自一人之手。这些美妙绝伦的画面,令人爱不忍离。
在一楼大殿南侧的一块隔板上画有“六寿图”,“四友图”和“花卉图”等,风格颇似年画。
在西藏历史上,曾一度成为政治中心的萨迦派寺庙——萨迦寺,现保存基本完好的南寺,在正殿二楼西北角上的一个密宗殿里,绘有满墙密宗壁画,内容是描绘战胜邪恶、维护佛法的故事,其风格与其他寺庙密宗壁画迥异,形式接近国画水墨淡彩,画技高超,令人一见倾倒。画面布局疏密有致,参差得当,不论人物动物,造型夸张,但又不失合理,体态生动旷达,肌肉、骨骼,人体起伏变化,作者都做了适度强调,达到了收放得体,抑扬顿挫的妙境,赋予绘画的音乐感,它已超脱出壁画的装饰味道而着意写实。
线条的运用,更是气势磅礴,粗放遒劲,直则如劲松挺立,曲则如老滕蟠树,整个气势如万马奔腾,给人以强烈地艺术感染力,令人叹为观止!这在西藏壁画中绝无仅有。不难看出,作者突破了过份强调“度量经”的某些框框,而是从现实生活中吸取营养,再现生活中最美妙最生动的东西。这种独立精神,在当时是难能可贵的。
日喀则扎什伦布寺却康杰殿外回廊南壁有一铺壁画,内容为山石、花鸟和动物,线条秀美,色彩古雅,其山石颇有南宋著名画家马远的遗风。这铺壁画并没有多少宗教色彩,而更像一幅世俗欣赏画卷。
我们踏着历史的路径,寻觅西藏壁画发展的脚印,可以清楚地看到西藏的一些绘画艺术和内地绘画艺术所显示的亲缘关系。也就是说,“康孜”画派,显然有藏汉混血的特点。内地的艺术传播到西藏后,经过藏族艺术家的吸收和再创造而形成“康孜”画派,他们以索朗布木、仁青夏迦、哈则德钦、班久仁钦父子、索朗次旺父子等为代表,毕生从事壁画艺术,为西藏各寺庙绘制了大量不朽的作品,有的一直保存至今,为西藏的壁画艺术做出了卓越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