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八廓街是西藏的窗口一点不假,上世纪70年代初我一头扎进这里,每天感受着八廓街的气息,目睹八廓街里的瞬息变化。应该说,西藏的变化最先从八廓街里人的变化开始。
说八廓街是西藏的窗口一点不假,上世纪70年代初我一头扎进这里,每天感受着八廓街的气息,目睹八廓街里的瞬息变化。应该说,西藏的变化最先从八廓街里人的变化开始。
刚进藏时,我住在拉萨八廓街东南角一座古老的藏式庭院里,这里是西藏秦腔剧团所在地。后来才知道这座庭院原来是旧藏政府官员索康家的宅院,是八廓街里典型的藏式庭院之一,庭院的西面三层阁楼朝东,其余三面两层廊房环绕,中间是一个大的院子,院子中间有一口水井,除了我们这些住在院里的人,附近居民都从这口井里背水,大家的关系处得非常好,像一家人。我至今都怀念那段难忘的经历,尽管那时生活条件很差。我之所以痴迷西藏的民俗风情,应该与最初在八廓街里的熏陶和感染分不开。
我刚到拉萨那几年,拉萨流动人很少,每天转经的多都是拉萨的老人,而且寥寥无几。1976年改革开放,八廓街里的人开始多起来,到了70年代末80年代初,八廓街里已是人潮如涌,他们多都是来自藏北和康区的牧民,所以满街看到的都是羊皮藏袍,有年迈的老人、有强健的康巴汉子、有纯情的牧民少女……他们的身上散发着只有来自大自然的那种原始的美,他们的眼睛里流露着一种人本真的纯真与自然,还有那种充满雕塑感的紫铜色肌肤,这种感觉就像一种高强的磁石在紧紧地吸引着我。
来藏开始那几年我每天都泡在八廓街里,画素描、速写,油画写生。我的艺术生涯也就从这里开始。虽然我这一生没能上过任一所美术院校,但我却有幸在八廓街里泡了几年,这是上天赐予我的恩惠。
70年代初拉萨画画的多数是报社的美编或剧团和文化单位的美工,因着相同的爱好大家经常在一起互相切磋,互相学习。我刚参加工作不久,对学习画画的渴望非常迫切。还记得我刚到拉萨时,西藏美术界有影响的就数歌舞团的褚韬和西藏日报社的马刚等,他们自然成了我时常拜访的老师。1973年,西藏日报上发表了我刚进藏不久随剧团帮助农民收割时画的一幅速写《割青稞》,这是我第一次发表作品,当时的高兴不亚于2010年我的油画《酒歌》被中国美术馆收藏。可以说,这两幅作品是代表了我的绘画生涯中两个不同时期的开端。
从1972年到西藏以后的那些年里,除了完成舞台设计制作,其余的时间我全用在写生。应该说这十年是我西藏风情画创作的十年。浓浓的藏域风情在感染着我。当时的拉萨的确很落后,但很淳朴。从美术的角度看,周围的人和景物呈现在一片灰色的基调中,恰是这种灰色才给人一种幽静而神秘的感觉。70年代末期,朝佛大军席卷拉萨,这座千年古城失却了往昔的幽静,但却平添了一种浑厚的壮观,那种壮观来源于一种厚重,是把各种颜色揉在一起的那种厚重。黑、红、黄、白、蓝浑然一体,既不沉重,也不跳跃。就这样,纯然的灰色基调成了我那一时期的风格。
作者简介:
张鹰,陕西蒲城人。擅长油画。自学美术,先后在西藏秦剧团、豫剧团、藏剧团从事舞台美术设计,1983年调西藏民族艺术研究所从事美术编辑、西藏民间艺术研究。西藏文联文艺理论研究室副研究员。作品有《高原之秋》、《鼓手》、《牦牛舞》、《风景写生》等。出版《西藏神舞、戏剧及面具艺术》、《西藏面具》、《西藏脱模泥塑》。编著《中国民间艺术全集·西藏卷》。主编《西藏民间艺术丛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