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鲁古到墨脱,再到背崩,经过只有一位副连长带着一个兵的全国最小的兵站?汉密兵站。在第40天的时候,和十几个藏族人及门巴族人一起翻越多雄拉山口,终于回到了这次生死穿越的起点:派乡转运站。
花雕探险简历:
2004年6月 泸沽湖至亚丁徒步8天;
2004年10月 登顶四川四姑娘二峰5276米;
2005年5月 登顶西藏唐拉昂曲峰6330米;
2005年7月 登顶新疆慕士塔格峰7546米;
2006年10月 登顶西藏卓奥友峰8201米;
2007年4月 雅鲁藏布大峡谷徒步穿越四十天;
2008年1月 无后援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八百里;
2008年6月 徒步11天穿越阿尔金山核心无人区;
2008年10月 登顶西藏希夏邦马峰8012米;
2008年12月 徒步18天穿越罗布泊核心无人区;
2009年5月 挑战珠穆朗玛峰,登至8500米;
2009年7月 骑行青藏线15天。
人类最后的秘境
雅鲁藏布大峡谷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峡谷,也是世界上最深和最长的峡谷,堪称世界峡谷之最。被誉为“人类最后的秘境”。
1998年10月—12月,来自各国的55位科学家、探险家、新闻记者组成考察队,历尽艰险,完成了人类首次徒步穿越世界第一大峡谷的创举。
10年以后,本文作者花雕、hichos等8人,完成了中国历史上首次民间自费形式的穿越,这次穿越,创造了迄今为止总人数最少的成功穿越大峡谷的历史;穿越过程中第一次在最急70度的雪坡上横切西兴拉;第一次从瀑布下方的岩石上拍摄到藏布巴东2号瀑布。
邂逅传说中的“白马狗熊”
从营地出发没一会儿,就进入沼泽地带。这个沼泽其实一半是湖一半是沼泽,我们就在绕着湖边的沼泽地的草甸上前进。这个看起来一样的草甸其实有软有硬,如果一步踩错,半个身子就下去了。还好有西饶带路。
我们终于安全地爬到地图上标注的边巴拉山口。经过6个多小时的漫长下坡,终于到达佛教圣地——白马狗熊。
白马狗熊是大峡弯深处的一处地名,以前很有名气,是藏族人专门深入到大峡弯中拜神祭祀的地方。实际上这是大峡弯右岸支沟口的一块二级阶地堆积平台,相对高度50~80米,在这里可以看到雅鲁藏布江已深深切入基岩之中。
我们在这离江边300米左右高出的平台上驻扎下来,环绕四周的都是雪山,就像莲花宝座一样,集天地灵气于一处。这里原有的庙宇已坍塌成一片废墟,只剩下一些断垣残壁,周围杂草丛生。听西饶说,这里曾经住过一位大师。2003年,他带着两个学生到白马狗熊来修行,建了3个小棚子,一直居住到2006年初,因为受不了探峡谷的外来人的打扰,于是搬到江对面加拉白垒上某个地方继续修行去了。
在附近,我们发现了一棵很大的西藏神树,它的木头是红色的且带有香味,在那周围,有一片遗弃的菜地。我们竟然找到了一些小青菜,对于已经7天未见青菜的我们来说,真是宝贝啊。
吃完饭闲逛,竟无意发现了一个秘密藏宝处,里面还真有不少货真价实的宝贝:铜佛、铜号、海螺、法号以及铜碗等佛寺器皿,看样子年代久远,颇有考古价值。我们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拍完照,又按藏族人的规矩,通通放回原处。
西兴拉雪坡遭遇滑坠
西兴拉雪山一共有9个雪坡,坡度一般都在50多度,最陡的有60多度。因为要去巴玉,必须横切西兴拉。没有冰爪,也没有冰镐,只有登山杖。
在离营地500多米横穿最后一个雪坡时,我和hichos落在了后面。已经走了9个小时,我俩体力几乎体力都透支了。我一脚没踩好,人马上滑坠下去,由于很陡,速度太快,用手杖也撑不住。
恍惚中,我竭尽全力保持冷静,尽量让头部和四肢跷起,以背部着地的姿态滑行,以至于没有产生那种致命的翻滚冲撞。经过了一些更加剧烈的旋转过程,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当意识恢复之后,我原地仰卧不动,几秒钟之后,我感到除眩晕之外,似乎并无其它不适。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幸好是被途中半米宽的雪裂缝挡住,眨眼间我已下滑了近50米。我马上告诉走在后面的hichos说:“我没事”。话音未落,就见上面的hichos头朝下,飞速地滑了下来。幸好他及时调整了身体姿势,也落到我身边雪裂缝中。如果偏一点,不知道要向下滑到哪儿了。上面的雪继续垮下来,很快堆到我的腹部,就要把我掩埋了。再向下一看,“塌方”的大雪块掉下去撞在一块岩石上裂成几瓣,再朝着几百米高的雪坡下滚落,终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俩真是福大命大,经历了滑坠而没一点事,万幸啊!
终于爬上了一个小山坡。满山遍野开满了嫣红的山花,格外让人心醉。这就是传说中的西兴拉山口。前面还有两个小山包,西饶说中间的口子就是去到鲁古的方向。如果从那个方向下去,最快第二天天黑的时候就可以坐在甘德乡的老乡家里吃香喝辣。不过这个念头得赶紧打住!历经千辛万苦才爬到这里,为的就是一睹最神秘的藏布巴东瀑布!
两天!再坚持两天!
撼人心魄的藏布巴东2号瀑布
抓着树根树枝树藤一路攀爬,刚上到悬崖边,就能看到藏布巴东1号瀑布。这里离瀑布相当远,至少在300米以上。还没搭好帐篷,西饶一群人就摸着瀑布方向找路去了。
判定了瀑布的方向,我们跟着西饶一路随着时隐时现的痕迹一直往下,不到半个钟头来到一块稍平坦的大岩石上。虽然瀑布的轰鸣从昨天开始就一直伴随耳旁,但当我们拨开最后一堆草丛,看见2号瀑布完整地呈现眼底的时候,唯一能想到的词语还是震撼!我站在突出的石头上,望着瀑布发了好长一阵子呆,到后来感觉自己似乎都要融入瀑布了。在我看来,藏布巴东2号瀑布就是力量的象征。这个瀑布是整个雅鲁藏布瀑布群中面最窄、流速最急一个。如果要用一个东西来类比,那就是巨型水龙头。如果给瀑布的水流做一个截面,那么它的厚度甚至超过了其宽度。在拉萨附近悠悠洒洒超过500米宽的雅鲁藏布江,一路汇集着山川河流,到了这峡谷的最深处竟然只有30多米宽。可以想象这样一股水流从几十米高处宣泄而下的劲头是如何猛烈!这就是它的魅力所在。望着瀑布出神之时,突然想,如果我纵身一跃,会不会一刹那间就灰飞烟灭了?
吸血旱蚂蝗
大雨下了一夜,早上的时候停了。走了六个小时的山路,从远处看到几座木头房子,感觉特别亲切,毕竟这是进入大峡谷穿越无人区以来的第一个村子——巴玉。说是村子,其实已经是人去楼空的无人村了,村子里的人早在2003年就由政府统一迁出峡谷了。听向导说这一带狗熊很多,我们没看到。这里的火麻草长得比人还高许多,我带着手套碰到都会刺痛,只能尽量躲开它。
一路上旱蚂蝗很多,我和hichos都绑上了雪套(有一定作用),到营地一检查,在我身上还是找到5只,hichos身上发现了3只。本来我还庆幸没被蚂蝗咬,进帐篷时感觉背后排汗内衣湿了一大块,手一摸,都是血,连睡袋上都有,马上在背上发现了一只有手指头大小的蚂蝗,可恶的东西已经吸饱了血,鼓鼓囊囊的。我竟一点感觉都没有,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爬到我背上来的。
营地建在以前一位有名的猎人家的大房子里。条件不错。这里离江边约一公里远,海拔1745米。一路上大家胃口都不错,所带的糌粑消耗得很快,已经所剩无几了,不知道能否坚持到有人烟的扎曲村?还有两天的路程,希望能。
晚上大家一起讨论到扎曲村如何改善伙食,最想吃的是炒白菜(好久没吃蔬菜了),再来个炒鸡蛋,还有腊肉、土豆等。说着大家都直咽口水,想想都好。扎曲啊,心中的天堂,你什么时候才到来呢?
经过24天的艰苦行程,花雕等8人终于走到了有7户人家的扎曲村。8个人买了7斤腊肉、5斤韭菜、1只鸡、11个鸡蛋,做了20张面饼,喝掉了4斤白酒,还有许多青稞酒……
峡谷行第一段安全结束后,hichos和向导协作乘车返回八一镇,而后hichos到拉萨休整。花雕和桑金继续第二段行程:波密→嘎隆拉雪山→108K→旁辛乡→甘德乡(甘代)→加拉萨乡→108K→墨脱县→多雄拉雪山→派乡转运站。
翻越嘎隆拉雪山垭口
早上5点多起床,租了辆小面的,前往波密—墨脱公路的24K处。没想到雪线就在24K的一片平原处,海拔大约3千多米。从车上下来,外面零下几度,顿时觉得浑身发冷。
开始翻越嘎隆拉雪山垭口。嘎隆拉雪山被当地人称为神山,这也是到墨脱县的必经之路。天还未亮,雪上有层硬壳。来往过垭口的老乡都穿着军胶鞋,只有我穿徒步鞋,防滑性反而不如军胶鞋。又是一次没有冰爪、冰镐走雪坡,真的不适应。嘎隆拉雪山处在喜马拉雅山脉的迎风坡,受印度洋暖气候的影响,气候多变,令人生畏,加上地质构造复杂,活动剧烈频繁,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发生雪崩、滑坡、泥石流。雪山垭口约4200多米,到52K处大约走了5个小时。
一山有四季
80K至108K搭上个拉木材的东风四吨卡车。28公里的路程竟开了5个多小时。一路上不断有弯道、小溪,夹杂着泥石流、塌方、滑坡,还要不时停下来修会儿路,幸亏几次都是有惊无险。一同搭车的一位李师傅,也是这条路上专门跑运输的,他对这里的气候总结了一句话:一山有四季。的确,24K至52K段,是嘎隆拉雪山,许多地方终年积雪,零下几度到十几度,属寒带,冬季;52K到80K,都是参天茂密的原始森林,气候宜人,不冷不热15℃左右,属温带,为春秋季;过了80K约4公里开始,气温升高,到处都是高大的野芭蕉树,多次见到活化石—珍稀的桫椤树,至108K段,气温已30℃,为亚热带,差不多是夏季了。
李师傅说,这里一年有300天以上在下雨,年降雨量近10000毫米,我能在翻越嘎隆拉雪山时遇上晴天还真是幸运。地理环境特殊,加上气候特殊,造成了雨水多、塌方多、滑坡多、泥石流多,加上雪崩多,使这条公路成为世界上最难走的公路之一。
门巴村落10元的住宿和10元的雪碧
天刚蒙蒙亮,沿着去年刚修的“马路”(马能走的路)上山,一路上碰到8名初中生,都在墨脱中学读书,放假了连夜从县城走回来的。这里的人,有门巴族、珞巴族,都是回旁辛乡的,连夜能走几十公里。门巴族村寨相对分散,十几户、几十户的村落,往往分几个居民点。房屋结构因气候差别而略有不同。墨脱地区的门巴族人的住房以干栏结构为主,房屋与地面相距一米左右,人字形房顶,用蕉叶或木板覆盖,再用石板压顶。所有建筑门都朝东,因为他们认为太阳出来就照进家门,是吉祥如意的象征。
走了9个多小时,终于在傍晚的时候住进乡里的简易招待所,住宿每人10元,但如果要想喝雪碧喝啤酒,也得花10块钱。因为都是山路,运货主要是靠马,运费也较贵,从80K处到乡里每斤运费要2元多,从108K过来也要1元多。能吃到的菜也很少,听说是虫害严重。这里自酿的玉米黄酒不错,是门巴人的特产,我和桑金一人喝了一大碗,晚上好睡。这里都是靠水力发电。由于水太小,乡里一夜无电,漆黑一片。
最小的水力发电站
早上8点15分出发,往峡谷第二个乡——加拉萨乡继续走去。山上到处都被烧得一块又一块的,据说是门巴人要种玉米,做酒喝,政府才同意的,不过到处放火烧山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
过了旁辛乡,终于见识了这里的小水电,可以算得上是最小的水力发电站。有一个村子拉进许多电线,我们顺着电线往前走,才发现有许多发电装置,每家一个。压水管约7、8米长,直径不到10公分,而发电机的直径只有20多公分,高不到40公分。这种小得不能再小的水电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绝对是想象不到的,峡谷中人果真有大智慧。
西藏印象
尾声:
从加热拉乡出来,花雕和桑金又踏上了全线能过马匹的马路。到了鲁古村,物价比先前还要高。小村最有特色的是不论男女几乎每人一件绿军装。当听说我们要找背夫时,全村男女老少蜂拥而至,有的甚至抗着东西就走。从鲁古到墨脱,再到背崩,经过只有一位副连长带着一个兵的全国最小的兵站—汉密兵站。在第40天的时候,和十几个藏族人及门巴族人一起翻越多雄拉山口,终于回到了这次生死穿越的起点:派乡转运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