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鲁寺游记,夏鲁寺地处日喀则东南约20公里处,自中尼公路下车,便可遥望见被一片葱绿簇拥的夏鲁寺。步行约50分钟,夏鲁寺已尽收眼底。
去日喀则的路上,雅鲁藏布江逶逦相随,无数个拐弯处,碧兰得让人不忍忽视。笔直的公路渐渐隐退在远处的高山之畔,桂林的山秀丽,云南的山雄伟与清丽相织。但西藏不是,西藏的山是苍凉,伴着一望无际,青稞田畔夕阳无限。今天早上起得很早,八点多(西藏天晚,日出也晚),扎什伦布寺空空荡荡,没有什么游客。只有当地的藏民在扣着等身长头,和拨动着转经筒。清晨的阳光照在寺庙间,份外圣洁。我请一个正在调相机的人为我拍照,却不想是浙大毕业的专门教摄影的老师。于是同游扎什伦布寺,还教了我很多摄影方面的知识。
可真正的幸运,不是在扎什伦布,而是在下午的夏鲁寺。
参观完夏鲁寺时,我正往外走,一个喇嘛,从背后拍我的肩,双手合什,朝我鞠躬,并用手指了指后边。我问他什么,他说了一串藏语,我才明白他不懂汉语。于是随他去。他把我领到一个上锁的木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那厚重的插锁,推开门。那里边,是一个更大的殿堂,那里面供奉着无量寿佛。我看着喇嘛,他微笑着向我点头。我双手合什,轻碰脑门、嘴唇、胸口,朝佛像深深鞠躬。
喇嘛点头,我用汉语说:“谢谢”他似乎听懂了,我便转身出了这个殿堂。可还没走多远,另一个喇嘛跟了上来,轻碰我的肩,我大疑,转身问:“还有事么?”这个喇嘛懂一点点汉语,用生涩的发音对我说:“你还要看一下这个,不要带你的同伴。”
他把我领到同样一个上锁木门前,打开,是一条通往地下宫殿之路,我拾阶而下,黄昏的酥油灯中,不禁惊叹,两侧是甚为少见的巨幅壁画,美妙绝伦。喇嘛说:“这画中都是我教派创始人的故事。”我没有问他为什么只带我进来,只是怀着一种由衷的感动和虔诚向画中人深深鞠躬。并不求什么,佛关注的天下事情已经太多了,信佛之人会求佛,其实佛并不能帮助我们解决什么问题。真正学佛之人,只是用佛的精神,来指引我们消除108种烦恼,去处理和面对生活中方方面面的困难。
我再向领我进来的喇嘛表达了谢意,便出来跟朋友发短信。我想起上次在云南梅里雪山之畔的明永冰川许愿,竟然雪崩(当地人说,极为罕见,这代表着神山答应了我的愿望),想起这次西藏之行的种种“佛缘”
可我已经不敢太过高兴,这世界上的事总是会否极泰来,福兮祸所至,祸兮福所依。来的路上读《商道》里面的观点我深表赞同:我们不应该总是有无穷无尽的欲望,相反,要学会抑制自己的欲望,知足,才能获得一个良好的心态。即所谓,以出世的心态,做入世的事。朴终成了商佛。
所以,佛前许愿,不再许私愿。世界上的事情无穷无尽,只有一个快乐的心情才是值得我穷一生之力去追随的。
所以,我希望,你能看到我总是在笑的模样,云也开,天也开,世界也为此温柔起来。文章引用自:
夏鲁寺地处日喀则东南约20公里处,自中尼公路下车,便可遥望见被一片葱绿簇拥的夏鲁寺。步行约50分钟,夏鲁寺已尽收眼底。一座宁静而古朴的村落中央,高耸着一组错落有致的寺院殿堂。红色的墙壁覆以翠绿色的琉璃瓦屋顶。牙檐高啄,俨若螭龙斗角,在夕阳的余辉中尤显辉煌夺目。飞檐下的小吊钟,在微风中摇曳,不时发出清悠的奏呜,如环佩轻击,如玉手重奏,令人如醉如梦,荡气回肠。
进入山门,庭院回廊环合,青石铺地,左右对角,挺立着两棵参天古柏,它向人们宣示着这座寺庙悠久的岁月。这是一幅色彩浓郁苍邃、玄妙人化的立体画卷,也是一首意境浑厚的抒情诗章。
夏鲁寺始建于公元1087年,藏历第2绕迥阴火兔年(宋哲宗元佑二年)。时值藏传佛教后宏期,有一僧人名吉尊西绕俊乃,自幼进入佛门,跟师傅洛顿多吉旺秋学法。后来,为宏扬佛法,决心自己兴建一座寺庙,便请教师傅寺庙建在何处为好?师傅听罢吩咐徒弟拿弓箭来,师傅随即拈弓搭箭,拉满弓弦,只听腾的一声弦响箭落,师傅指指箭落的地方,肯定地说:“那就是你兴建寺庙的地方。”吉尊西绕俊乃飞步跑到箭落的地方一看,利箭正好穿中了一片油菜嫩叶,吉尊西绕俊乃便遵师意在此兴建了一座寺庙,并命名为夏鲁寺(意为嫩叶寺)。这段不寻常的传说,对夏鲁寺的由来,作了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诠释。但传说毕竟是传说,从历史角度考虑,我更倾向于--时值藏传佛教的后安期,促进教法昌盛,自然是僧人的最高理念,吉尊西绕俊乃期望自己兴建的寺庙和他所信仰的宗教像(新生嫩叶)一样蓬勃发展,这恐怕是吉尊西绕俊乃命名的初衷。藏族对某些事物的命名,往往不与主体内容直接挂钩,而是以象征或比喻的手法命名和命题。如《贤者喜筵》,此书乃历史名著,但从其书名看,似乎与本书内容毫无干系,然而作者匠心独运地用了一个轻松愉快、令人读欲顿生的比喻--读了此书,就像贤者享受了一顿惬意的美筵一般。又如《蓝琉璃》,此书为医学名著,以此比喻该书就像蓝宝石一样光彩夺目,多么具有诱感力的美丽命题。类似例子,不胜枚举。
夏鲁寺的外观风格,全然汉式,红墙框架,覆以琉璃瓦大屋顶,飞檐翘角,吉兽盘居其上,凝神瞠目地向着远方,以示自己竭尽职守。走进殿堂僧舍,梁柱门窗结构和设施,又是地道的藏式风韵。这是一座典型的汉藏合璧式建筑。这种汉藏建筑文化的融合在西藏并不多见,在西藏建筑史上,堪称独树一帜。
西藏凡是著名的寺院,其主殿顶部都是以铜皮鎏金顶。而独有夏鲁寺的殿顶是翠绿琉璃瓦。此瓦从何而来?使我产生了兴趣。据赤来曲扎先生所撰《西藏风土志》一书中所云:公元1333年吉栽重建夏鲁寺时,从内地请来很多汉族工匠师傅,并从内地运来了琉璃瓦,瓷雕、方砖等。我对后者说法,甚表疑义,因为在六百多年以前,交通极端落后,而西藏又是地广人稀,高山大川交错,道路维艰,运行一个单程,少说也得四五个月之久,何况这些制品既重且易碎,不管用牦牛还是用马驮,途中货驮上上下下,碰碰撞撞,即使能运到目的地,恐怕多已成为破碎不堪的废品,岂不是劳民伤财又误事么!我想当事者不会不认真考虑这一点。据1983年该寺管委会主任格桑法师讲:“琉璃瓦是由汉族师傅的指导在墨竹工卡地方烧制的。”我以为他的说法有较大的可靠性,其理由有三:①墨竹工卡地方挂釉陶器比较发达,具备了烧制琉璃瓦的基本条件;②墨竹工卡至夏鲁寺单行运程只有10多天,运输相对容易;③夏鲁寺一带系沙质土,不易烧制陶制品,因此排除了当地烧制的可能。当然也不能排除距夏鲁寺更近而又具有条件的地方烧制,但迄今未有人提出这一说法,若要进一步考证,恐怕是史学家的任务了。但有一点无庸置疑,夏鲁寺的重建,从内地和尼泊尔聘请了大量各类工匠师傅帮助建成。这除了代代口头传说的史料佐证外,还有迄今矗立于世的带有浓厚汉式风格的建筑,这是权威的证据。此外,还有大量壁画与当地画师的风格有明显不同。当地画师绘画风格,带有典型的“藏择”画派(日喀则画派)风格。布局疏放,线条简约,色彩厚重,喜欢用暗红暗绿色作为主体色调,故有人以形象并带几分恢谐地称“日喀则画派”为“傍晚时分”。而汉族画师的作品则构画细腻,线条流畅且疏密适当,色彩丰富。其内容也带有明显的汉文化的特点--房子是大屋顶,服饰具有唐宋的特点,宽衣大袖。帽子也是唐宋时代官员或士大夫所戴的帽子。图中的大车造型,与内地的大车别无二致,赶车人也是汉人模样。图中还出现了汉人普遍喜食的包子馒头,其形状和现代的一模一样。这些风格迥异内容殊途的壁画,当属汉族画师所作无疑。她有力地证明了为重建夏鲁寺确从内地请来了一批各类汉族工匠师傅。当我兴奋地欣尝这些不寻常的文化遗迹时,我对他们十分感佩和敬重!六七百年前他们离乡背井,万里迢迢来到这野乡僻壤,为共建中华文化宝库,共筑藏汉民族团结的大厦,留下了煌煌伟业,永垂青史。此时,勾起我一个念头,我想努力去发掘他们的尊姓大名,在每一个可能落款的角落搜寻,但没有成功。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文化交流和传播友谊的使者,他们将永远载于西藏史册和共创中华文明的史册。
在此期间,西藏佛教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布敦大师作了该寺的住持,他对佛学深有研究,对显密二宗的经典做了大量的整理、订正和注释工作,编篡了《大藏经·丹珠尔》部,还撰写了大量的著作。最有名的为《善逝佛教史》,也称《布敦佛教史》。他活了74岁(1290-1364),一生的著、疏等作,堪称“汗牛充栋”,并有独到之见,在当时佛坛中自成一派--夏鲁派。寺以人贵,夏鲁寺从此名声大振,享誉禅林。
夏鲁寺还有最值得喇嘛们骄傲的镇寺四宝。对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常常不厌其烦地向其介绍。我们非常幸运,当时寺庙管委会主任格桑大师亲自带我们参观并讲解。
第一件宝是二楼大殿天井中央放有一块方形石头水池,据说是建寺师祖吉尊西绕俊乃用过的洗面盆,大小约半个平方米,水池凿制粗糙而不规则,里面常备清水,因为这是先圣的遗物,所以倒入的清水也就成了“圣水”,以供朝佛者洒在头上,以佑吉祥如意。还有更玄妙者--当雨水灌满石盆时,任你怎样倾斜,水都不会流出来。我们对这超自然力的神奇,并没有产生很浓的兴趣,只是故妄听之。
第二件宝是一块约2尺见方的拼经板,据说是用108块小木块拼成的,每块有一字,来此朝佛的善男信女,谁能得到这块经板印制的经文,是一生之大幸。据格桑主任讲,这块拼经板已有七百年的历史,算来应是布敦大师时期的遗物。依照先师之训,此经板不能拆开,否则就再也拼不起来,后人也就小心谨慎地藏之敬之,不敢违训。
第三件珠宝是一个壶状铜罐,格桑主任神秘兮兮的从二楼大殿中拿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铜罐,上面还贴着两张封条。他说:“这罐每12年盛一次水,(这12年轮回期,我想很可能源于绕迥纪年法(类似内地甲子纪年),因为这样容易记得准确)。盛满水后立即封好,满12年后方可开封,开封后的水就是“圣水”,有福气者才能享受到此“圣水”,喝后身上发暖,一生吉祥如意,还可洗净10种污垢。”
第四件宝是觉拉殿中的一块椭圆形白色石头,石上刻有黑色六字真言。据格桑主任讲:此石是建寺时从地基下挖出来的,是自然形成的。白石黑字,浑然一体,确像自然生成。正因为如此,便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并成为神灵的最好宣示。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奥妙,完全是石刻大师巧妙地利用了自然形成的不同颜色、花纹的石头雕成。我们常看到内地的玉雕大师利用不同颜色的玉石,雕出神奇生动的动物与其浑然一体的背景。这其实是灵感的释放,心灵和巧手的和谐运作的结晶。
我以为,真正值得夏鲁寺骄傲的是保存完好的宋元壁画,她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当我观赏到这些上千平方米异彩纷呈的宋元壁画时,我的心骤然沸腾了,就像淘金者突然发现了一块硕大的金块那样兴奋。那样丰富多彩的画面,像惊涛骇浪一样拍打着我的心岸,使我久久不能抑制,不能平静。
我在拉萨,几乎看过所有现存寺庙的壁画,除大昭增有一块极不为人们注意的墙壁保留了吐蕃时期的壁画外,其他寺庙的早期壁画大都荡然无存,清代及其以后的壁画占据了这些寺庙的主体。这倒不是因为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殃及了这些壁画的命运,而是由于:拉萨著名的在三大寺都始建于明代,而依附于寺庙的壁画,也就不可能出现更古老的遗存,此其一也;西藏宗教界有一种习惯,历次维修寺庙,都要把旧有的壁画盖掉,然后画上新的。这对装点寺庙来讲,无疑增加了几分亮丽和新鲜感。然而对那些光芒四射的历代艺术奇葩,却永远的埋葬了,此其二也。我曾暗自为此感伤和遗憾!西藏具有如此悠久和丰富的壁画艺术,却难寻她明晰的发展脉络。吐蕃末期和宋元甚至明代早期的作品,就像道路走进了荒莽中一下被中断了。作为热爱西藏壁画的我来说,渴望寻找这条道路的续点。1983年9月21日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就在这天,我终于在夏鲁寺找到了这条路线的连结点。
夏鲁寺的壁画令人称奇的是,这些古老的壁画保存的非常完好。简直是一座绚丽的多彩的艺术宝库。在一楼多康大殿内回廊和二楼荣布拉康大殿内回廊都有建寺时的壁画。有些壁画的风格带有明显的吐蕃后期壁画的特点,布局疏放,线条简约,敷色常用暗红暗绿,有的树干都用红色渲染,形成一种独特的红绿调子。由于用的不是单纯色,并不显得艳丽抢眼。倒有一种沉着稳定的感觉。佛像的脸型多为心型,上宽下尖,佛的眉宇不用蓝色衬底,眼睛内外角也不敷红色,这与拉萨的画法迥然相异。雍布拉康回廊北壁画有释迦牟尼出游图,以方块分割构图,在红底上进行素描,风格非常简练别致。和拉萨大多数壁画相比,这里的画师更赋创作个性。
公元1333年,藏历第10绕迥阴水鸡年(元惠宗4年),夏鲁寺在元朝的大力支持下在吉尊西绕俊乃的后人吉栽的主持下进行了重建。从内地、尼泊尔以及当地招募了大量各类工匠和画师。壁画中的大部分出自这一时期。二楼厢殿雪叶拉康和罗拉康,共绘有大小不同的49个“尖廓”,梵语称为“曼陀罗”,汉语习惯译为“坛城”。“尖廓”大多画为圆形,但这里却有一个画成方形,这是极为少见的。“尖廓”是佛教对宇宙的缩微图,以佛教哲学思想用图解来解释宇宙。这些“尖廓”画的非常细腻精美。从风格看,系出自当地画师之手。
在一楼多康大殿内回廊和二楼荣布拉康大殿内回廊的壁画,是藏汉及尼泊尔三地画师协手之作,但各有各的风格。如内地画师的作品,人物形象都带有汉人的特点,背景道具也都是内地之造型,构图细腻,疏密有致,线条舒展,色彩丰富,注重写实;尼泊尔画师的作品,浪漫夸张,粗犷奔放。人物形象也带尼泊尔或印度人的特点,作为背景的树木花卉,都是热带、亚热带的植物造型。山石的画法极其概括,如画山很少勾勒脉络,一座山看上去就像一个蒙古包。对图案的画法粗放大气,甚至带点野性美。</P>
当地画师以日喀则纳唐人索朗崩、仁青夏迦等为主。画多以暗红绿调子,布局疏放舒畅,线条多以游丝和铁线描,很少看到在拉萨常见的蝗蚓线条。整个看起来劲挺秀逸,色彩简约而浑厚。这些不同地域、不同风格的壁画,移栽在这一特定的艺术百花园中,在视角上,并未使人产生失调和牵强感,反而使人觉得饱尝了一次多姿多彩的绘画展览。
壁画的内容以宗教题材为主如“佛本生故事”、“千佛”、“尖廓”、“高僧故事”、“佛教教义教规”、“轮回图”案等但也有一些画面或局部反映了世俗生活。如西藏历史的发展、收获、冶炼、放牧等劳动场面,商旅贸易、音乐舞蹈,乃至战争等场面,有些细节画的非常生动。</P>
寺庙的壁画,不仅仅是装饰和烘托气氛的陪衬,主要是佛经的图解,或形象化的佛经。因为能够接触佛经的人很少,认识和读懂佛经的人更少,读懂图画就容易多了,而且造型艺术能够振奋人的兴趣。记得我在读小学的时候,对那些没有插图的课文,就像没有叶子的树一样,干巴巴的使人难以热爱。儿童和少年有如此心理,我想文盲也会有近乎此的心理吧。即使那些读懂经文的人,也是乐于欣赏形象艺术的,这就是艺术的魅力。不过,由于人们的欣赏视角,主观理念、思维方式的不同而各得其所。而作者的宗旨,还是让人理解佛经的理念。
夏鲁寺的壁画,无论是历史价值、艺术价值、抑或学术价值,在西藏浩如烟海的壁画世界里,都是一颗璀璨的明珠。我期望人们能更好的珍爱她,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