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7日6点不到,天如锅底般黑着。我恍惚睡梦中听到汽车发动机轰鸣声,心猛地一收缩,挣扎钻出睡袋,从窗户往院子里看去……
9月17日6点不到,天如锅底般黑着。我恍惚睡梦中听到汽车发动机轰鸣声,心猛地一收缩,挣扎钻出睡袋,从窗户往院子里看去,月光下,安徽司机正在热车,我冲着他们住的外屋喊了声:“你们不等我了吗?”“等,我先热车,你慢慢来。”另一位司机沙哑的嗓音从黑暗中传来。这两个司机昨天落日前在大北陷车,一筹莫展时,光头主动伸出援手拉了他们一把,“在西藏,我看到陷车都会帮他们的。”光头这么对我说,这就是恶劣环境下的互救精神。入睡前光头告诉我去班戈的路他没有走过,怕迷路,打算今早跟着安徽司机的小货车走。我做梦都盯着他们两人,怕他们跑了。
照例我最先起床,用凉水精神下再到墙根解决下,虽然我跟大伙没仇,可大北线充满的险恶让我无法不硬下心肠黑着脸把大伙往被窝外赶,每天一早大家都回到了万恶的旧社会。
当天边的云朵正张牙舞爪清醒时,我们已经告别了百感交集的雄梅乡,这个让梅子和薇薇安今生难以忘怀的大北驿站。车子里大伙睡眼惺忪地哆嗦着,每天上午我们都度过分明的四季:天亮前是寒冷的冬季,日出后是微凉的秋季,早晨就转换到温暖的春季,中午烈日下就是夏季了,穿着短袖都觉得热。
除了当惹雍错湖,其它大北的措子都没有时间好好欣赏,赶路是让人头疼的问题。红艳艳的朝霞将天空的云彩渲染如一位美丽的藏族姑娘,正如歌中唱到:美丽的卓玛,你何时能来到我的怀里。。。,远处就是色林错,可是我却无法一睹你的容颜。
光头终于无法容忍安徽小货车憋死人的速度,猛地一踩油门呼啸超车而过。一条小河挡在路前,河边一部4500泡在水里,小藏旗正试图拉4500出水,旁边几个人卷起裤管的人指挥着,也许动力不够,4500纹丝不动。该光头出手了,发动机怒吼一声,不费啥力就将水中车拉上草地。车主过来道谢,他们电信局要到双湖地区铺设电缆,想想此去路途艰难遥远,我都为他们单车要进双湖那荒无人烟的地方担心。
穿过小河,不远处有几户人家,光头打听好路,又见一部吉普也往班戈去,便加大马力向前奔去,我用对讲机大声呼叫阿悦的后车迅速跟上。跟着那吉普窜出二十几里地,光头发现后视镜中后车一直不见踪影,对讲机如死去一般沉寂,只好放弃追随那部吉普,停下来等待阿悦的车子跟上。
十分钟过去,还不见后车踪影,我爬上车顶,辽阔的草原还不见来车。光头调转车头回去寻找,一直到视野中看到了那几户人家,还不见阿悦的车子。我们都心中起疑,一定是走岔了,我让光头调头继续赶路,光头坚决不肯,非把车开回问问。结果一问我们的车有经过这里,却不知去向何方,无可奈何只好回头赶路。
没有那部吉普带路,草原上的岔道顿时像老榕树的根系四处延伸,简直就是一片迷魂阵,尼玛县城前夜的不详之兆又笼罩我们的心间。光头心里发毛,不断问我路况,见我没招,回头询问用手机将我们带进尼玛县城的梅子。梅子抖擞精神,端坐着像个神婆,煞有介事地分析路况,光头如求到大神惟命是从。路越来越难,数次打滑差点陷入烂泥中,此时单车行路,失足断难自救,揪着心的我们只能骂阿悦得以排解心头的绝望。
当吉普像沙漠中滚粪球的屎壳郎一样拱上小山头,远处出现了电线杆的影子,光头这才回过一口气来。后座的四个姑娘终于像落入凡间的仙女,开始谈笑风生,薇薇安和琦琦这对“大北拉拉”从摆脱迷魂阵的那刻起,便肆无忌惮地调情,光头不断地调整车内后视镜,以免错过阵阵爆笑的花边镜头。
“我们已经到达班戈县城,在路边川菜馆,吃饭后继续赶路。”山山。飘忽的短信信号又进入梅子的手机,当梅子读完这条短信,群情激奋,脏话如星爷口中的无字天书般滚滚而出。光头已经将吉普开成高原坦克,在进入县城的那刻起就在寻找阿悦的车子,准备一举将其碾碎。
川菜馆,八仙桌,下了一半的象棋,阿悦闲靠椅背。我大步跨进店里,恶狠狠地一拍桌子,过河的兵一震,阿悦抬头就被我劈头盖脸的一阵数落。他不服气,跳起跟我顶牛,发泄通常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很快我们就被劝开,然后开始互相倒苦水。
出问题的关键就是我们紧跟那部吉普时,阿悦那部车没有听从调遣却停下解手,再追我们已经不见踪影。他们上了另外一条岔路,那条路上他们陷车推车的时候也是狂骂不止,以为我们一去不回让他们置身险境。冰果最先看到本质,就是光头和阿悦信任感的分歧,光头回头寻找阿悦,而阿悦从没想过光头会返回而他只顾拼命往前。这就是年纪相差20年的分歧所在,不过路还得照样走,就像生活并不因为你的困惑而停止。
情绪,光头的脑门上闪亮着这两个字,“让阿悦当前车。”光头甩出这个几个字。阿悦的潜力也不是盖的,前车飞奔,光头拿出追野驴的劲头也追不上,无奈只好用对讲机让阿悦慢点。光头又看不顺眼了,“保持40公里时速。”后车命令前车,前车还算是前车吗?我看出光头的情绪,还没等我发话,冰果就让两车停下协调。
目标终于统一,今夜必须赶到那曲。草原前方出现了灯龙,那是交通繁忙的青藏线,我们终于走出荒无人烟的大北线啦。奔上柏油路,我反而有些不太习惯,腾空没落地上的充实感。子夜前进入那曲,阿扬看到藏北酒店,高兴地一蹦三尺,看大北线把他们折磨的。
(本文转自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