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时候,总是喜欢憧憬美好的未来,给自己的人生无数遍地规划,再无数遍地修改。
大学的时候,总是喜欢憧憬美好的未来,给自己的人生无数遍地规划,再无数遍地修改。直到毕业后,每天忙着做简历、投简历和改简历,赶场似的奔走在大大小小的招聘会上,高跟鞋磨成了平跟,嘴角磨起了泡,结果却都不尽如人意。多次面试失败的经历,让我的憧憬就像一个上升的气泡,突然间“砰”地一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几次面试都没有结果,一股股莫名的哀伤逐渐缠绕着我,我开始心灰意冷了。揣着梦想去学校,辛辛苦苦读了六年小学,勤勤恳恳读了三年初中,废寝忘食读了三年高中,稀里糊涂读了四年大学,使出浑身解数拿到英语四六级证、计算机二级证书,学位证、毕业证齐全了,满怀抱负走出校门,却被社会所遗忘。
大学毕业后,一直想着要独立,不想花家里一分钱,没有找到工作的我,银行卡上的数字一天天变小,干净舒适的公寓是住不起了,只好搬到城市最边缘的地方去。
刘朗是我的男友,他原本要帮我租一套好房子,但是仅剩的那点傲骨和自尊,让我很果断地拒绝了。他和我同龄,但比我高一届。他很幸运地在大学一毕业就进了一家“世界500强”企业,工资待遇好得不得了,而且未来的发展空间还会更好。相形之下,我的颓废更加显眼——他是“白领精英”,而我只是“无业游民”、“边缘人物”。
我在“蚁族区”租下了一间铁皮搭建的平房。这里虽然地段偏远,租金低廉却是个十足的诱惑。比起露宿街头,遮风挡雨的地方还是有的。这里住着很多和我同龄的人,虽然被叫做“蚁族”,生活条件不如意,他们还是怀揣梦想,而且在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我算是另一类比较消沉的人,肆意挥霍着自己的时光,把自己密闭在私密的空间里,放纵自己的灵魂任性地枯萎。
本以为是自己情感脆弱,害怕一切抱负化为遗憾,从而逃避一切事物。但后来才明白,那仅仅是我失掉了信心,已经安于现状,固守在熟悉的环境里而已。而这变成了我生活的态度,一种注定被世界所遗弃的态度。
就这样,我白天浑浑噩噩地在网络上寻找着心灵的慰藉,夜晚的时候蜷缩在床上,闭着眼却无法入眠。脑子里规划着未来,睁开眼,还是那张床,还是那堵苍白的墙。有时候恨这个世界,在心里一遍遍地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生活会这么艰难?却没有人回答。
那段日子,不管我怎样搜肠刮肚地组织语言来描述,总是没有办法完全表达我的心情。我也很想明白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心情,有很多感觉是说不清楚的,最令人感到痛苦的,往往是无法言说的。
我不知道自己会这样消沉多久,直到慢慢失去我的所有,失去刘朗,失去父母的期待,失去所有朋友,失去我所珍视的一切。直到我去了墨脱,去了背崩,看了那些孩子们,那一段震撼心灵的旅途,让我经历了一次生命与灵魂的蜕变。
也许,我们探究的问题,总会与一些毫不相干的故事紧密相连。一个故事有了结尾,另一个故事也有了开端,只是身在其中的我们当时毫无察觉,不知道而已。就像走在一段路的尽头,总是另一段路的开始,仅仅因为我们的视野有限,装不下全部的路程和路线罢了。
缘起:高原上的孤岛,中国的“亚马逊雨林”
墨脱这个地方,是我在无意间听到的。那天,我边吃外卖边看访谈,仅仅是为了消磨时间,外面的世界对我而言,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可是那天的访谈却与以往的不同,令我很着迷。
墨脱县位于我国西藏的东南角,它位于世界第一大峡谷——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深处,是地球上幸存的原始秘境,被称为“高原孤岛”。
它在某种意义上是作为一种象征而存在,地处世界第一的大峡谷——雅鲁藏布大峡谷的深处,中国内地2100多个行政建制县中,唯一的仍未完全通公路的县(目前墨脱已经开通公路),也是雅鲁藏布江进入印度前流经我国境内的最后一个县。
人力背夫曾是这里唯一的运输方式。虽然部分地方已经通了公路,但有的地方依旧交通不便,仍有很多背夫活跃在通往墨脱的天险上。
行走在前往墨脱的路上,其间险恶不断,有些地方完全要靠双腿才能跨越。艰难的墨脱之路,自古以来不知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
从每年十一月至次年六月,暴风雪堵住了多雄拉山峰的垭口,就会封闭墨脱通往外界的路径。六月,初夏的阳光融化积雪冰层,垭口出现在人们的视野,自然的力量会将岩石和冰雪急速推下山坡,原先背夫们踩踏出来的道路会因为冰水以及沿途中的泥石流、塌方而变得面目全非,支离破碎,找不到任何脚印的痕迹。
对于墨脱的实际路况,节目中介绍得较少,唯一明确的就是首站多雄拉山,终年积雪,路径很难辨别,天气变化莫测,却是进入墨脱必由之路。
通往墨脱的路,蜿蜒逶迤,似乎没有尽头。年复一年,那条路永远是宽度不超过半米,几乎无法容得两人并排行走,稍不留心就会滑下万丈深渊,尸骨无存。当地人每年都会三拜山神,保佑行人出入平安。
震惊着迷之余我很自然地就萌发了去那里的念头。
去书店查阅、到网上搜索关于墨脱的相关资料,优酷网的视频、新浪网和腾讯网的新闻都有介绍,可那不过是轻描淡写。关于墨脱实实在在的东西很少,所能看到的都是老生常谈:墨脱很神秘、墨脱有美景、墨脱的路很难走。但是我却想知道墨脱为什么神秘,有什么样的美景,它的路到底有多难走,以至于让去过的人都可以发出那么深的感慨。
一番筛选后,我锁定了“驴友网”的一篇帖子——西藏墨脱爱心之行。帖子中关于墨脱的介绍也比较少,同样指出墨脱是我们国家目前唯一一个没有通公路的县城,当地人生活的物资基本都是背着进去,条件好一点的,有马帮可以驮。我实在无法想象,墨脱人的肩膀要承受多少重量才能够满足他们生活的必需。作为旁观者,我们都是无法体会到的。
帖子里提到了墨脱县背崩乡有个希望小学,是上海印钞厂的离休干部陈正集资60万修建的,那时候他已是年近八十高龄的老人。1998年9月1日背崩小学正式开始招收学生。时隔十余年之久,不知道那里的学校会有怎样的发展。帖子里对背崩小学的情况,有文字和图片的介绍:学生用的铅笔比拇指还短,书本破烂不堪,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睛和一件件脏兮兮的陈旧衣裳,让人看了心酸不已。
同时,帖子中也明确指出,要招募志愿者协同浙江电视台一起进入墨脱,给背崩小学的孩子送去爱心物资。发帖人和尚一遍又一遍提醒,此次行动是爱心捐助,要动用所有的力量,为那些孩子送去他们最需要的物品。和其他队友算是在网上结缘,我们建了一个群,叫“墨脱之行”。一有空,大家都会在群里讨论,需要带什么物资,背崩的孩子最缺什么,自己要准备哪些徒步装备……好像总讨论不完似的。
走山路始终是无法让我下定决心的一件事情。背着行李,在悬崖峭壁上迂回,我不觉得自己有足够的毅力和意志。但最终还是下了决心,于是便约了弟弟清平和男友刘朗同行。为此,刘朗专门请了半个月的假,只为了陪我走墨脱。
我们三人作为广东地区的募捐人,号召周围的亲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贡献出一份爱心和力量。从8月初开始筹集物资,不到20天的时间里,电话、短信不断,许多认识和不认识的网友、驴友、亲戚朋友和淘宝的店主都很积极地响应,还有一些朋友直接把要捐献的物资寄了过来。而且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一定要把这些东西带给背崩小学的孩子们,热心和关注程度,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准备停当之后,我把“小巢”退租,将少得可怜的物品邮寄回家,将怎么也不想对父母说出口的话写在一封信里,反复修改了几遍,觉得无论是语言还是逻辑都不像遗书的时候,才将它送到邮局。
2009年8月21日,带着满腔的期待和筹集的物资,我们坐上了开往拉萨的火车,沿途欣赏着窗外的风景,感受不到一场生死考验正慢慢逼近……
(本文转自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