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经常行走藏地的旅客来说,我应该早已习惯了各种颠簸,然而在去往盐井的路上,还是有些惊悸,各种急速弯道一个接一个。心还未安定,江对岸一排排次序井然的木柱支撑
对于一个经常行走藏地的旅客来说,我应该早已习惯了各种颠簸,然而在去往盐井的路上,还是有些惊悸,各种急速弯道一个接一个。心还未安定,江对岸一排排次序井然的木柱支撑起来的平台便将我的眼睛牢牢吸住,这些层次分明的木质平台就像一群壁虎似的紧紧贴在澜沧江畔的绛红色崖壁上。看着这密密麻麻的木柱,我仿佛走进了小说《藏地密码》的世界:一群修炼密宗的上师用来锻炼飞檐走壁所用。
过了桥,便来到产盐密集区--加达村。坐落在澜沧江边的加达村绿意盎然,鲜花在暖风微醺中醉人。青稞穗妩媚的扭着腰,核桃树肆意的透着绿,石榴花任性的吐着火,一丛丛,一树树,热闹得像是参加盛大的舞会,白色藏式民居就若隐若现在这怡红快绿中。奔腾的江水,瑰丽的盐田,青黄相见的青稞,火红的石榴花,白色佛塔和民居……一半是大气磅礴的震撼,一半是世外桃源的秀美,千百年来她们就这么相亲相爱相依偎着。
加达村的盐田如层层梯田,循着滚滚的澜沧江水铺陈。沿陡峭泥泞的小径来到盐田边上,真是亮瞎眼的节奏。层层叠叠用木架子支撑起的豆腐块、镜子般的盐田一眼望不到头。
盐田错落有致,有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跌宕之美,有的刚倒入盐水,水面倒映着蓝天白云,谱写出天光云影共徘徊的旷世恋曲;有的水分已经蒸发,洁白的盐晶映着花红草绿,描摹出迷人的光晕;有的还没来得及倒盐水,裸露着棕红色的台面,一副素面朝天的模样。
一片片盐田之间以简易栈道相连,走在里面你不得不弓着腰,像猫一样警惕行走,你得注意脚下的路别打滑,也得堤防脑门别撞上像冰溜子、钟乳石一样的盐条。
在盐井,是纳西女子柔弱的肩膀扛起了制盐的重担。天微微亮的清晨,纳西女子便沿着陡峭得像立着的梯子的路而去,大步流星奔向澜沧江河谷。澜沧江河床上的盐井经过一夜的积攒,盐水已经溢得满满的。纳西女子们都想趁着太阳还未升起,暑气还未蒸腾时,多往自家的盐池里背几桶盐水,然后,一切交给阳光和风,任其将水分自然蒸发,之后就可以收盐巴了。
晒盐季节,盐田里处处是她们劳碌的身影。盐井晒盐期主要集中在每年10月到次年6月间,原本阳光充足的夏季由于澜沧江水猛涨,使得位于江边的盐井被淹没而无法晒盐。所以每年的3--5月成了晒盐的黄金季节,不但阳光明媚,掠过河谷的风也最强劲,很容易出盐,盐的品质也最好。此时是澜沧江两岸桃花陆续开放的时节,因而这些盐被称为“桃花盐”,又名红盐。江东地势较窄,盐田不成块,但产的盐却是纯白色,称为白盐。仅一水之隔,盐却分为两色,堪称神奇。
澜沧江畔的水经“种盐女”的劳作,在阳光与风的倾力打造下,创造出了千年盐田传奇!咆哮的江水沿着高山峡谷远远而去,卤水在这焕发生机,摇身一变成为洁白的盐巴,最后这一由女人、阳光与风共同完成的杰作又沿着茶马古道走向川藏、滇藏、青藏深处!没有人说得清茶马古道到底有多艰险,悠悠的马铃声业已消失匿迹,唯有这澜沧江畔的盐田还在自由呼吸!